□古道　若文

小俊波確實顯得與眾不同，六個月叫媽、八個月會爬、周歲趔趔趄趄走床畔，兩歲自己穿衣裳。聰明伶俐，乖巧能干，討人喜歡，打小就顯示出不凡的自理能力。

鄉間的恬靜與安祥，使得歲月在平淡中不知不覺地流淌而過，小俊波得山青水秀的滋潤，健健康康成長。大腦殼、小不點的他特立獨行，能獨自一人搖搖晃晃，到鄉里的理發鋪去理發。

小俊波的頭發又濃又密，也比人家長的快，不到一個月的功夫，頭發長的象狗尾巴草。

這天正是鄉里趕墟的日子，集市上人來人往，雞鳴鴨叫，理發的人也比平日多。小俊波懂道理、識規矩。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等候。

不遠處一個蓬頭垢面、少了一只腿的外鄉人，帶著一個與俊波差不多大的男孩在乞討，男孩子也是臟兮兮地滿臉菜色、瘦不拉肌，倆人身上散發出一般難聞的腌漬味，過往路人見之都掩著口鼻、避之不及，有誰還會上前施善心。倆人好半天也沒討到一文錢、一半個食，卻有一只大黑狗朝他們直吠叫。

男孩子有氣無力說肚子餓，樣子真可憐。“小白菜，葉片兒黃，三歲的孩子沒了娘。”小俊波想起外婆唱過沒娘孩子的傷心童謠。此時看到那乞丐兒，心里好難過，小小人兒起了憐憫心。他掐著手中的一毛錢看了又看，想了半天后，起身“蹬蹬蹬”跑到不遠處的小賣攤，買了兩個饅頭，隨手又撿了根大樹枝，遞上了饅頭，趕跑了大黑狗，然后又“蹬蹬蹬”地趕緊跑回理發鋪邊坐下。

這一切被理發師傅看在了眼里，心里說這孩子心地善良，將來是一個有正形的人。他頓時對這個滿身童真稚氣，卻有一副好心腸的小俊波心生喜歡。不一會，干完手上的現活，便朝俊波大聲喊道：“輪到你了小家伙。”

小俊波連忙應聲于他跟前，有些怯怯地說：“伯伯，我能欠賬么？下次一塊兒還給你？”

“屁大點的人也知道什么叫欠賬，家里給你的錢呢？”理發師傅板著個臉，明知故問地呵斥道。

“伯伯，前下子你沒看到么？我買了五分錢一個饅頭，一毛錢只能買了兩個。”

“那你還想買幾個？”聽到小俊波的回答，理發師傅愈發覺得這孩子天真可愛，說道：“伢子，這次伯伯不收你錢，算是免費給你理發哩，不過回去告訴家里大人，下次來一毛錢不夠，要帶兩毛錢。”

小俊波點點頭，想想不對又問：“伯伯你不是說這次不要錢嗎？”

理發師父摸著他的大腦袋笑著說：“這次當然沒要你錢，但是你的腦袋殼長得比人家大了一倍，理發很費功夫的，所以伯伯下次要多收你一倍的錢。”

回到家嘟著小嘴向母親說了今天發生的事。母親聽了卻高興地笑了笑，著實表揚了兒子幾句。一旁的外婆聽了也直樂，笑著道：“小波啊，理發伯伯是跟你開玩笑的，哪會要你兩毛錢？說你腦殼大是夸你的，腦袋大的人都聰明哩，將來你會想大事，干大事哩。”

小俊波聽了還是似懂非懂，那時的他當然不明白，什么事是小事？什么事是大事？